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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穷,也由不得大臣们不重视。
有些事情现在得不到彻底的证实,或者不能直说。因此殷灵毓要了太医院所剩的阿芙蓉,还有两个的确是罪大恶极的死囚。
虽然她并不想这样做,但如果不这样做,她无法在当下证明自己所言非虚。因为如今葡萄牙西班牙是在殖民,但他们的主要商品不是鸦片,而真正以此闻名且殖民统治印度的英国,它的东印度公司还差了几年才成立。
要靠出海再返航,还不一定能看到殖民统治的方法来证实她的话,所需的时间精力都太久了,她宁可沾手一遍,亲自给某些依旧不当回事,只一味想着党争的人好好演示一遍。
因为张居正的新政,如今朝廷的确看重事实证据更多,殷灵毓自己提了出来,他们也乐得给。
张居正临走时回头看了殷灵毓一眼,心绪复杂。
但依旧没有上前与她说话。
殷灵毓就那么单独坐在那里,初冬的阳光没什么暖意,流淌着,照的空气里的尘埃纤尘毕现。
它们随着看不见的风舞动,翻卷,千军万马奔腾不休,朝着看不见的方向厮杀而去。
两人隔着光影遥遥相望一眼。
张居正转身和众人一起离开了。
张居正还是不明白,殷灵毓为什么如此冒进而愤怒,他和她相处过一段时间,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。
但她的眼睛没有变。
依旧是亮的,没有蒙上灰尘和浊色。
所以他不会和她联络,那只会让双方互相拖累彼此。
但张居正选择相信她。
水泥做出来,红薯带回来,还是留给她自己,好能彻底的保住小命吧,张居正这样想,牛痘也不要自己报了,不过进行了大半的试验可以让戚继光那边继续下去。到时候实在不行,找刘显诱之以利,让他一起给殷灵毓作证也好。
说到底,这样为国为民的有能力之人,还是应该保下来。
还有陛下的身体,等陛下冷静下来,得好好看着陛下养好身体才是,不知道殷灵毓所说的那鸦片破坏身体健康的程度到底是有多严重的,陛下的身体本就不是特别好,也不知道得将养多久。
还好,陛下亲政之后做的还是很不错的。若是不严重,好生把毒清了,自己也不会叫人因为太医的错事而放弃陛下的。
张居正想着如何保全朱翊钧,朱翊钧想着如何才能摆脱他。
从前张居正和太后一起教导朱翊钧时,朱翊钧还并未觉得不快。反而因为张居正学识渊博而信赖景仰。
只是人是会长大的。
张居正的权力那样的大,说话做事又总是对他指手画脚,频频阻拦,朱翊钧只觉得他就是贪权贪财,嘴上仍旧「先生」「先生」的叫着,利用起来却也丝毫都不手软。
朱翊钧忘了,张居正一直都是这样的人,是他的心境心态不同了,是他也更亲近太后,更相信其他人的说法,而一厢情愿的揣测,臆想,却不肯和他的先生问一问,说一说。
君臣之间的博弈,恩怨,猜忌,利用,从来便是如此,有心扶紫薇,而人心惟危。
权力信任难知谁可贵。
夜枭凄厉的鸣叫,朱翊钧心烦意乱,摔了笔。
“明日起,不许给她送饭!”
今日这些事情,都是因她而起的!他又没打她,还不能出出气了?!
身边跟着的宦官自然是明白朱翊钧指的是谁,低头称是,可却背过身挥挥手,有个洒扫的小太监就低着头溜了出去。
张居正作为内阁首辅,冯保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提督,两人至少在如今还算是合作关系,只是也有些各自的不满,但大体上利益仍旧一致。
冯保得知此事,深思片刻,最终以此当由头,私下见了留在值房未曾离开的张居正一面。
陛下从前闹小孩子脾气的时候都少,如今大婚了,反而左了性情?
第三百八十一章 油糕
冯保下意识将其归结为,白日里那殷姑娘所曾言及的阿芙蓉的负面作用。
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从小照看到大的好孩子,本质上就是如此心胸狭隘的人。
一个皇帝,可以因朝堂事恼怒,不快,这是无可厚非的,皇帝并非圣人,亦非木石,七情六欲,喜怒哀乐皆属人之常情。
但就算情绪一时失控,不愿沉下心反思其中的对错利害,那也可以叫人戴罪立功,可以叫人以纸笔令其详述己见,内容虽说不是自辩就是请罪,但怎么说也可避免因盛怒之下仓促决断,亦能让双方冷静思量,待情绪平复后再作定夺。
或者直接了当的斥骂一顿,以解愤恨,只是须得再行安抚,以免君臣离心,毕竟驭下之道,恩威并施方为上策。
不论怎么说,都不应该是如此搓磨人的手段。
若因一时之愤,便以权术凌虐臣下……
冯保不敢深想下去。
因为殷灵毓尚且还不算臣子,而他与张太岳才是实打实管教了陛下许多年的人。
冯保熟读经史,自然明白,真正的明君,纵使愤怒,亦不失格局心胸。
所以,这条命令,出自阿芙蓉的影响,还是……
朱翊钧的本心?
张居正不曾料到冯保漏夜来访,但依旧稳如泰山,将人请进屋内。
“冯公公漏夜前来,可是宫中有急事?”张居正语气平稳,抬手示意他入座。
冯保没坐,只是站在案前,袖中的手指微微收紧,盯着张居正,声音压得极低:“张先生,今日陛下对殷姑娘的处置,我觉得有必要知会你一声。”
张居正不知道朱翊钧又吩咐了处置,只以为是将殷灵毓暂且软禁这件事,沉默片刻,缓缓道:“陛下年少,偶有情绪过激,亦属寻常。”
冯保苦笑一声:“寻常?张先生,你我皆知,寻常帝王之怒,不过斥责罚俸,何至于此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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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居正这下子抬眼看他,目光锐利:“冯公公此言何意?”
冯保深吸一口气。
“陛下约莫一个时辰前,吩咐下去说,不准给那殷姑娘送饭吃。”
张居正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,随即恢复如常,在冯保看不见的地方,紧紧抓住了衣摆,让自己保持平静。
“哦?那冯公公觉得,此事合宜否?”
冯保正心烦意乱,也懒得和他打官腔了,颇有些急躁道:“我觉得合宜,我来找你做甚?殷姑娘冒犯天威固然有错,可这不是动私刑吗?!”
“冯公公,慎言。”
冯保一滞,随即闭了闭眼,压下情绪:“是我失态了。”
“只是,张先生,你我教导陛下多年。如今却连陛下是否被外物所惑都难以确定……何其可笑。”
“冯公公,陛下是君。”
“张先生倒是看得开。”冯保闭上眼睛,重重的叹了口气。
“张先生,我只是怕……若连你我都不拦着,陛下日后会变成什么样?”
张居正没有回答。
“所以这些年,我明知不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