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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睛像淬过火一样明亮——太阳在他面前都显得逊色——他有挺拔的鼻子和完美的下巴,嘴唇还是花瓣似的粉红色,但看起来没有十年前那么柔软。他从头到脚都闪烁着一种冷质的光泽,就像他前胸的勋章一样。

年轻的哨兵迈着他包裹在军裤里的长腿,跨进证人席,他的动作看起来很随意,但让全场都不知不觉地安静了下来。

几秒钟后,林安迪打破了平静。

“请告诉我您的姓名和职位,先生。”

“蓝浓·卡特,少校。”蓝浓微笑着指了指自己肩头的军衔,“我为远征队工作。”

“谢谢您,卡特少校。”林安迪合拢了茶杯,把它放在桌子的另一侧,“昨天,岛田信守先生指认,175年12月11日你被人从向导塔29层上推了下去。请问这个事情是否属实?”

“属实。”蓝浓简略地点了点头。

“把你推下去的人是谁?”

“是李维坦·李。”蓝浓没有犹豫就说出了答案。

“李维坦·李先生为什么要把你从29楼上推下去?”林安迪紧张巴巴地问。

蓝浓的脸上却依旧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表情,他的语调和神态一直淡淡的:“因为我企图对李维坦先生进行严重的精神攻击,引起了他的精神力暴动。”

这一次,珂尼蒂思大法官在现场开始吵闹之前就喊出了肃静。

“我再确定一下,您试图攻击李维坦·李先生?”林安迪问。

“我当时正处在我的觉醒期,先生。”蓝浓目光清澈地看着他,“我并不能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。”

“这是可以理解的。”林安迪体谅地说,“您怎么看待李维坦·李当晚的行为。”

“他很仁慈。”蓝浓抬起头,他的声音终于变得温和了一些,“向导的精神力暴动是非常可怕的,他当时正在试图毁掉房间里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东西。在那种情况下,他把我赶出了房间——他当然知道我从29楼上掉下去不会死——让我免受波及。”

“所以你在事后表示了谅解。”

“得到谅解的是我。”蓝浓轻声纠正了公诉人,“李维坦先生不止一次出具声明,表示不追究我在失控情况下对他造成的伤害。我保留了所有的文件,随时可以递交给法庭,但我相信您并不打算用品格证据影响陪审员的判断。”

说到这里,他平静地扫了鲁道夫·格森一眼。这种目光并没有攻击性,却带着一种温和的斥责,就像父母看犯错的孩子一样,让格森立刻绷直了脊背。

“我的问题问完了。”林安迪轻咳一声,坐回了椅子上。

格森扶着桌面站起来,他让自己盯着蓝浓·卡特的鼻子,而不是他的眼睛:“向您致敬,卡特阁下。”

蓝浓很淡地微笑了一下:“您忘了,我在这里只是个证人,格森先生。”

“请允许我简单地问几个问题。”格森脸上的肌肉小幅度地抽搐着,“我注意到您的措辞。您说,您在175年的觉醒期,对李维坦·李进行了精神攻击。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恕我直言,您确定是‘精神攻击’,而不是其他性质的攻击吗?”格森小心翼翼地问。

李维坦仿佛看到格森正在布置一个可怕的陷阱,他在给蓝浓·卡特下套,试图找到那把能插进蓝浓胸膛的尖刀。

然而蓝浓的回答让他大跌眼镜。

“您不用这样小心地提问。”蓝浓平静地说,“如果你想问我,是不是继承了我母亲的能力。答案是肯定的。”

“哐当”一声巨响盖过了屏幕里的声音,李维坦把茶几掀翻在了地上。

“你这个傲慢无知的小子!”他嘶哑地冲着屏幕里的蓝浓·卡特咆哮,“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!你在毁掉你自己的人生!”

他看到蓝浓·卡特周围的人们因为这个答案后退了半步,他从每个人的脸上读到了恐惧和戒备。他看到林安迪无奈地摇着头,然后又一次看到了蓝浓·卡特坚定的脸庞。

他太熟悉了这种滋味了,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。

格森都因为这个回答呆了一下。

一旁的事务律师轻轻敲了敲桌面,格森才回过神来,他清了清嗓子,问:“卡特先生,我这边有证词表明,你和李维坦·李之间有过一段非常亲密的关系。”

“是的。”蓝浓依旧爽快地承认了,“我曾经非常爱他。”

现场又一次因为他的坦率而颤动。

“我是否可以认为,”格森长长地吸了一口气,“您非常非常地渴望获得有利于李维坦·李判决?”

“我希望获得公正的判决,格森先生。”蓝浓严厉地说。

“好的,少校。”格森看似理解地点了点头,紧接着,他话锋一转,“根据沃克太太——您外祖母的证言,当您非常非常渴望一件事的时候,您的力量是不是完全有可能对其他人造成影响,足以干涉他们的判断?”

终于,辩方的陷阱彻底地铺设开来。

陪审团里有人尖叫起来,要求离开法庭,有人大喊着要传唤医生。

林安迪一脸“早知如此”的表情摇着头,但蓝浓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。

珂尼蒂思法官提起她的钢笔,似乎也在犹豫,是不是该将证人礼貌地请出房子。

“我的保证显然是不足以取信的。”蓝浓体谅地开口,他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,林安迪从桌面上拿起一只密封袋,交给法庭书记员,呈交给大法官,“法官阁下,我请求使用脑部定位针。”

格森手里的水瓶一下子掉在地上。

珂尼蒂思大法官惊讶地看向哨兵,她皱紧眉头,拆开了手里的文件——那是一份自愿使用定位针的知情同意书。

“从来没有对证人使用定位针的先例,卡特先生。”她推了推眼镜,深深地凝望着眼前的证人,“我想您需要知道,只有对具有高度危险的重刑犯进行审讯时,才会考虑使用定位针作为戒具。”

“没有判例,但宪法允许公民放弃重伤以下的肢体健康并不加干预。”蓝浓礼貌地鞠了个躬,“我希望陪审团可以在没有恐慌的情况下做出判断。我希望我的证词能被人听到耳朵里,而不是让他们吓破胆。”

几分钟后,珂尼蒂思大法官在一片混乱中做出了休庭的决定,而蓝浓·卡特的身影淡出了画面,他将利用休庭的几个小时完成一场残忍的手术。

李维坦定定地坐在屏幕前,一天前,达里娅医生跟他提到定位针的尊严问题时,他不屑一顾,但现在,他完全因为蓝浓的决定感到痛苦。

他瘦长的手指紧紧抓着电话的听筒,他觉得自己有义务阻止这场闹剧,但他马上意识到这个想法完全愚蠢到家了。

再次开庭的时候,蓝浓·卡特坐在了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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