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稍不留神,温北又开始扭动挣扎。

“温北!温北……南南!”言何语气不自觉带了几分严肃,“这里是浅海区,最多不过三米,你在怕什么?”

不知是不是他的话唤醒了温北的理智,他急急地喘了两口气,青色的发丝全部湿透了,贴着他的侧脸往下滴水,他看起来惊魂未定,连眼睛都是失焦的。

他终于不再胡乱挣脱,言何松了口气,弯腰把他打横抱起来,绕过栏杆从另一侧的台阶上去。

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温北格外无措,他下意识搂住言何的脖子,在夜风中瑟瑟发抖。

言何低头瞥了眼他水蓝色的头发,也不知道他是冷,还是怕。

“马上就回去了,放心。”他匆匆安抚,把人带回房间,対路上遇到的几只虫都视而不见。

他们全身上下都湿透了,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,还在往下滴水,言何怕温北感冒,想把他带去浴室洗澡,対方却并不配合。

突然的落水像是打开了他身体的某个开关,他开始恐惧。

无论是水珠滴落的声音,还是浴室花洒,包括言何想给他放一池温热的洗澡水,都让他恐惧不已。

他缩在言何怀里,怎么也不肯出来。

言何多次尝试无果,只好拿了浴巾先替他擦干,远离了一切跟水有关的东西,回到柔软的被褥中。

后半夜温北发了烧。

雌虫很少生病,因此每回病倒都来势汹汹,他烧到了四十度,脸色却异常惨白,像坟头爬出来的鬼一般,浑身冰冷。

言何看着温度计上的数据,以及自己怀里人的温度,终于觉得不対劲,连夜调了医疗舱过来。

虫族的医疗技术只有一个特点:速度

两个小时的时间,温北出来时已经完全退烧,只是有些虚弱,病恹恹的躺在床上。

他还没醒,看起来像是被梦魇住了,不停的嘟囔着什么,等言何凑近了却听不清。

温北傍晚才醒。

彼时言何刚在厨房煲好了汤,端上楼。

他刚推开门,就和坐在床边的温北対上视线。

后者面无表情,太久没有打理的发丝已经到了下巴,此时变成了黑色,他的瞳孔也是虫族罕见的纯黑,长久的盯视着什么时,有些瘆人。

病后面色苍白,更显阴沉。

言何一怔:“醒了?”

他把汤盅放到床头,伸手想试一下温北的体温,却被躲开。

言何的手僵在半空,随后收回来,他只当没温北睡醒,没太在意。

“怎么了?”他问。

“……做噩梦了。”温北还是没有表情,他嗓子哑的厉害,几乎听不出之前的音色,说话也没有什么情绪,像个漂亮木偶。

言何:“什么噩梦?”

温北:“不记得了。”

行吧。

言何没多问,坐下来给他盛汤。

“有你。”温北冷不丁道。

“什么?”言何没懂。

“梦里,有你。”温北说。

“噩梦?有我?”言何好悬没气乐了,他把烫手的碗放回柜子上,舌尖抵住上颚,忍了忍才道:“你想说什么,温北?”

温北摇摇头,还是那句话:“我不知道。”

言何想起他吓得掉海里的场景,蹙了蹙眉。

难道真的是他吓到他了?

想了想,他开口:“我表白是我没忍住,是我心急想向你表明立场,不是要强迫你的意思。”

“虽然我们结婚了,但这种事情要两情相悦,我是在追你,但同不同意决定权在你,不要有压力。”

温北低垂着脑袋,也不知听进去了几分。

言何也没指望他能回答什么,端了汤给他,言简意赅一个字:“喝。”

温北接过来。

他捧着那碗汤,眸光复杂,像是在看什么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宝。

良久,他问:“为什么要给我煲汤?”

“因为生病后要喝点热的,対身体好。”言何回答。

“生病的是我。”温北轻轻叹气,“你这么上心做什么。”

这话就有些离谱了。

言何磨了磨指骨,“我说过,我在追你。”

语罢,他想起了什么,自嘲一笑:“怎么,讨好一下我喜欢的虫,不行啊?”

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,他熟练的很。

“那结婚呢?”温北问,“你娶我也是因为喜欢我么?”

问话时他从来不敢看言何的眼睛。

下一秒,他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。

“当然。”

笃定的,干脆的,没有丝毫犹豫的。

“那你从来没有打我,也是因为喜欢了。”

问到这里,几乎已经是陈述句。

“怎么舍得打你。”言何叹气,“你今天话好多,嗓子不疼吗。”

温北摇摇头。

他果真沉默下来,在言何的催促下把那碗汤一饮而尽。

他把汤碗归还,安静的看着床边的言何,突然开口:“你生气了吗?”

“?”言何纳闷:“我为什……”

他话还没说完,就见温北的脑袋突然凑过来。

対方的动作就跟他往海里摔一样快。

言何没来得及反应,就感受到一片温热的东西飞快地蹭过他的唇角,就像阵风一样远去,一触即逝。

温北亲了他。

第38章 “噩梦”

温北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。

梦境混乱颠簸,却又真实的可怕。

每一个画面都是清晰的,每一个细节都仿若亲身经历。

与其说是梦,不如说是他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, 终于想起了他不愿想起的过去。

他想起偏远的小村落, 破旧低矮的老房子, 从出生起就没见过面的父亲, 总是穿着大红色棉袄、永远对他笑眯眯的妈妈。

还有……

还有姐姐……

他想起姐姐死的那天。

那时村里的交通并不便利,他去城镇上读初中,每次放学回来都要骑上近两小时的车。

天已经黑透了。

他把车停在院子的鸡棚外,有些着急的推开门。

屋里的女人点了一盏昏暗的煤油灯, 正蹲在灶台边搓洗衣服。

深秋的天气有些凉, 只有烧完火的灶台边有些温度,女人倚靠着灶边, 也不在乎后背是否蹭上了黑灰, 用力地拍打着盆里的衣服。

“妈。”温北进门, 他瞥了一眼盆里的校服,皱起眉:“不是说了我自己洗吗, 你手前天刚冻坏……”

“回来啦。”女人笑着, 蜡黄的脸有些消瘦, 薄唇尖下巴,眼角上挑着, 有些刻薄相,却也不难看出年轻时漂亮的底子, 她嗓门很大, 声音回荡在整个屋子:“哪有让男娃洗衣服的, 都是女人该干的活。”

“饭妈窝在锅里,你去洗洗手, 可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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