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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?行。

可?是今日,庆王话里话外隐有想与危怀风结盟的趋势,岑元柏不敢再模棱两?可?,抛出朝廷,希望能堵住那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
“鹬蚌相争,渔翁获利。伯青该知道,孤想做的并非鹬蚌,而是渔翁。”庆王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,唇梢笑意淡下来,“况且,皇位在五弟那儿。”

岑元柏沉默,听得懂庆王话里的含义?,联合朝廷,固然可?以先铲除危怀风、王玠这一变数,可?是于夺位而言,并无多少益处。庆王要的是天下,而象征天下的宝座,不在西陵、川西,在盛京皇城。

“所以,王爷的意思?是……”

“谋定而后动,知止而有得。孤想先联合九弟,借危怀风的兵力,兴师北伐,攻破盛京!”

庆王一锤定音,岑元柏只感觉两?耳嗡嗡作响,饶是再有修养,脸色也阴了?三分:“王爷此话,是想让臣答应危怀风那厮的求亲了??”

“孤知道你心里有顾虑,危怀风若娶阿雪,危、岑两?家便?是姻亲,日后孤与他开战,你夹在中间,难以自处。但你放心,阿雪不仅仅是你岑家的血脉,也是孤的义?女,纵使?来日孤与危怀风反目,也绝不会波及她,更不会牵连岑家。”庆王一脸蔼然,“这一点,你毋庸置疑。”

岑元柏无言以对。

庆王微笑:“当然,以阿雪的聪慧,必然知晓此次联姻乃是权宜之计。她是胸有抱负、智勇兼全?的女郎,不同于一般人,结亲以后,什么事该做,什么事不该做,孤相信她自有分寸。”

“王爷高看她了?,她与危怀风青梅竹马,如今两?人早已是情?投意合,若真让她嫁过去,怕是肉包子打狗,一去无回!”

“是吗?”庆王忍俊不禁,“孤倒以为是伯青小看她了?,她若真是满心儿女私情?的人,这次被掳,一不做二不休,与危怀风厮守便?是,何至于替孤收回明州,又与你回家来?”

岑元柏一脸咬牙切齿的不快,便?要再说,庆王摆手?打断:“罢罢,孤又不是要你卖女儿,你这般激动做甚?你既然看不上危怀风,那孤便?让王妃私下多费些心,改日再给阿雪择一名佳婿,如何?”

岑元柏欲言又止,脸色倏而更难看,拱一拱手?,赔罪:“王爷误会了?,臣并无此意。”

“取而代之,取而代之……不先取,如何代?”庆王耸眉,亦是一脸无可?奈何,“孤并不是想逼你岑家难做,只是时局如此,令人两?难,望你谅解!”

岑元柏更如鲠在喉,应下后,满脸愁云。

这日离开庆王府,岑元柏心里始终郁结,找来亲信一问,才?知道危怀风果然已赶在他见庆王以前?派人来说了?联姻的事情?,念及此,压在心里的烦闷更甚,想起那晚走时骂的那句“狗胆包天”,深感力度不及。

走进岑府,途经花厅,忽听得一阵狗吠声,岑元柏吃了?一惊,掉头看见一人抱着只黑溜溜的小狗儿从花丛里钻出来,不由道:“哪儿来的恶狗?”

“回老爷,是大姑娘刚养的小狗儿,方才?在花厅里玩耍,一没留神便?没影儿了?,奴婢们正忙着找呢。”

那丫鬟回话的当口,岑雪已循着声音从回廊那一头赶来,看见岑元柏,先是一怔,而后从丫鬟那里接了?小狗儿过来,才?行礼:“爹爹。”

“你没事在家养什么狗?”岑元柏看着被她抱在怀里的黑家伙,匪夷所思?。

“闷在屋里无趣,养只小狗儿来解解闷。”岑雪答话时,垂着眼睑,一脸倔强。

岑元柏自然知晓原因,哼道:“你师兄不能陪你解闷?”

“师兄不爱说话。”

“你师兄不说话,这玩意儿能说?”

旁侧众人差点失笑,岑雪别开脸,唇角绷着。岑元柏一眼看穿她,想起在王府里谈的那件事,忽然道:“跟我?来一趟。”

岑雪狐疑,跟着岑元柏走上回廊,离开花厅后,进入岁寒斋里,甫一进门?,便?听得岑元柏嫌弃下令:“狗扔出去!”

岑雪转身把小狗儿交给春草,走回来后,规矩地候在那一方黄花梨嵌螺钿理?石长?桌前?。

岑元柏整衣在桌后坐下,抖一抖宽袖,眉宇间是显而易见的不悦。岑雪不知他找自己来是为何事,更不知他这一脸的不快从何而来,想起危怀风交代的“稍安勿躁,静候佳音”一事,心头倏而微动,道:“爹爹找我?何事?”

岑元柏看着她,不吭声,这时丫鬟送来茶盏,他让岑雪先坐,接着喝了?一口茶,解了?乏,也降了?些许火气,往椅背上一靠。

岑雪看他这模样,心头更咚咚直跳,书房里静默良久后,岑元柏开口:“你对你的婚事,有何想法?”

岑雪不防他突然问及婚事来,思?及先前?被当做联姻工具,硬要嫁给王懋的事,立刻道:“我?现在不想成亲。”

“年关一过你便?十九岁,不成亲,是想要我?送你进庵里青灯古佛,了?却?一生?”

“我?不要侍奉神佛,我?要振兴岑家,建功立业。”岑雪掷地有声,豪情?万丈,借以推脱道,“岑家大兴前?,我?不成亲。”

许是这一句悦耳,岑元柏竟不生气,心里云霾反而散了?些,悠悠道:“若那人姓危呢?”

岑雪一怔,从这短短一句反问里窥出天机,两?眼骤然发亮。

岑元柏脸色一下又变冷淡:“若是那人是危怀风,你可?还有底气说出刚才?那一番豪言壮语?”

岑雪心口狂跳,道:“怀风哥哥来向爹爹提亲了??”

“呵。”岑元柏气极反笑,“是啊,那厮狂妄得很,为了?能与你有缘,甘愿放下家仇,与王爷联盟,一块兴师北伐呢!”

岑雪瞠大双目,岑元柏从这反应里窥出诸多情?感,譬如震惊、狂喜,又譬如顾虑、犹疑、庇护……他蓦然间竟也五味杂陈,冷声道:“如此,你愿是不愿?”

岑雪胸脯起伏,总算明白危怀风的“稍安勿躁”是何用意,胸腔沸腾,为配合他的计划,佯装克制,道:“我?愿不愿不重要,重要的是,王爷愿不愿。”

岑元柏意外,思?及庆王的态度,整个人再次沉默下来。

岑雪毕竟激动,压抑少顷后,忍不住道:“王爷他愿吗?”

岑元柏百感交集,移开眼,岑雪心里慢慢雪亮,道:“王爷既已认我?为义?女,便?与爹爹一样,有权做主我?的婚事。他一心北伐,攻破皇城,所以愿意与怀风哥哥结盟,可?是爹爹不想成全?这一门?婚事,因为那样做的话,岑家便?会是这次联盟里的牺牲品,可?对?”

岑雪一针见血,再次刺痛岑元柏的心,他看着虚空一角,半晌后,沉声道:“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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