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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地上的手握成拳,眼一闭,落下愧痛的泪:“草民……不知!”

王玠胸腔里的热潮凝结。

“昨日傍晚,大人让草民送他前往岐州,从他徒儿那里讨要药方。当天夜里,我们抵达官署,大人独自进入房中,再也没有?出来。天亮前,房中走出一人,将这份药方交予我,并命人将我驱逐出城……殿下,大人怕是凶多吉少,恳请您救救他罢!”

说罢,车夫不住磕头?,想?起与岑元柏的最后?一别,揪心不已。若是知道换回这份药方要付出这样大的代价,他根本不该答应护送岑元柏进城。

王玠扶起他,承诺必会?援救岑元柏,眼也已含泪,命人送走车夫后?,军医跟着赶来,危夫人木莎、巫医阿娅亦在其中。

几?人轮流看完药方,议论纷纷,说起果然有?一味解毒的药。阿娅听?木莎翻译完,也是震愕不已,用苗语说着“歹毒”。

“药方是否属实?”王玠问道。

“十有?八九是了。此次瘟疫,乃是因蛊毒而起,但是养蛊者?用的并非是夜郎毒虫,而是中原奇毒。所以,要想?根治,必须先寻得解毒的办法。”木莎说完,忽一激灵,“药方是从何而来的?”

“岑家家主昨夜赶往岐州,从徐正则手里拿来的。”王玠语气沉重。

木莎皱眉:“徐正则会?愿意给他药方?”

王玠不语,木莎一瞬领会?,眼往大帐里一扫,没见着岑元柏其人。看来,药方并非是拿来的,而是换来的。

“药方一事,烦请夫人先核实,若是无异样,便尽快为大家救治。岑家家主那边,我会?派人营救。”

木莎“嗯”一声,自知事态危急,领着医者?们离开大帐。



岑雪等在前线营垒里,入夜,没有?等来凌远的消息,而是等来了军所那头?传来的喜讯。

岑元柏派遣一名?车夫送回药方,经军医验证,药方属实,可以根治疫疾。军所里顿时欢声一片,众人如?蒙大赦,可是,没有?人能说明岑元柏的下落。

岑雪枯坐帐中,呆看着烛蜡一点点往下滴落,心似死灰。春草送来膳食,揪心道:“姑娘,多少吃一些吧。”

岑雪不动,春草痛彻心扉,家主赶往岐州的用意再明显不过?,他是要用他的性命来换这次瘟疫的药方,如?今药方已来,他却依然杳无音信,结局是什么,大家都心照不宣。

帐外风声猎猎,似利刃砭心,岑雪倏地从放空里抽回神思,低头?看向案上的饭菜,埋头?用膳。

春草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,更感痛心,试图劝慰:“姑娘,那人再如?何憎恨老爷,也承了老爷十多年的养育之恩。都说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。他当初既然愿意放走家里的其他人,可见是留有?一点良心在的,这次或许就是□□了老爷,不会?做出弑师那等大逆不道的举动来。”

岑雪咀嚼着饭食,回想?徐正则,这一刻,那人的面?孔竟然模糊至极。他会?存有?良知吗?会?对父亲手下留情吗?庆王已死,当年残害徐家的罪魁祸首已伏诛,他对父亲的恨会?因为这些消解吗?

她不知道。

她不愿意相信他的残忍,也没有?底气相信他的良心。

强迫自己用完饭食,岑雪让春草再去外面?打探一下岐州的情况。不多时,春草回来,黯然摇头?。

“岐州那边也没有?发兵的征兆?”

“没有?。”

岑雪眼神转动,倏地焕发微光,按推测,徐正则应该要趁虚而入,赶在这两天里攻打雍州的。可是岐州并没有?发兵的动态,这是否能够说明父亲劝住了徐正则,他仍然平安?

岑雪心绪起伏,夜半,被梦魇所袭,惊醒时,周身僵冷,里衣被汗浸湿,黏在身上,额头?则滚烫似火。她口?干舌燥,想?下床找些水喝,甫一下地,眼前发黑,摔倒在床前。春草、夏花被惊醒,赶来扶她,一摸她脸颊,吓得魂飞:“姑娘,你……”

夏花思及瘟疫,怛然失色,飞快披上衣裳,往外传唤军医。

军医来诊断后?,确认是高热,但是否属于?疫疾仍有?待观察,建议先把人送往军所,那里有?齐全的药材,更方便诊治。

岑雪也不想?留在这里,增加感染给旁人的风险,当下麻烦人准备马车,赶往军所。

两地相隔三十多里,半夜颠簸,岑雪稀里糊涂,再次醒来,已不知是今夕何夕。

“放心,高热已退,算是捱过?来了,每日按时服药,多休养两日便可痊愈!”

“有?劳。”

“将军留步,不必相送。”

岑雪听?见交谈声,挣扎着要起身,手突然被人握住,热度从掌心源源传来,是熟悉的温暖。她抬头?,看见危怀风,鼻头?发酸,眼泪洇湿眼圈。

“怀风哥哥。”

数日不见,变故迭起,危怀风听?着这一声悲酸的“怀风哥哥”,心痛如?锥。

“药方是真的,我已康复,大半将士的病情也都有?所好转。岐州那边,今日起,由我来负责。”

那日车夫送来药方后?,王玠接着派人赶往岐州,结果派去的人与凌远一样,全部音讯杳无。危怀风获悉内情,自然愤慨,向王玠请缨率兵往岐州去一趟。王玠应允。

岑雪眼泪簌簌滚落:“爹爹仍然没有?消息?”

危怀风被她哭得肝肠寸断,痛声道:“会?有?的。一个时辰后?,我便往岐州发兵。”

岑雪咬住嘴唇,悲从中来,却又不敢抽泣。她见危怀风果然已是一身甲胄,整装待发,思及他也才刚病愈,泪更汹涌。

危怀风拨开她嘴唇,怕她咬破:“安心在这儿养病,我会?带爹回来。”

“我也要去。”岑雪哽咽。

“战事凶险,攻城更有?诸多不测,我不能让你涉险。”危怀风握起她的手,放在唇前,“小雪团,相信我。”

岑雪这次坚决摇头?,泪落无声。危怀风为她拭泪,试图再劝,岑雪毅然开口?:“爹爹不在,他那些心思,你不一定能猜得出来。怀风哥哥,求求你,那是我父亲,我必须去。”

危怀风进退两难,想?起牺牲多年的危廷,蓦然感同?身受。那是世上唯一的父亲,眼看父亲蒙难,谁人能安之若素?

“那你答应我,不许逞能,一切要听?我调度。若是病情恶化,必须先休养。”

岑雪用力点头?。

当下,危怀风唤来春草、夏花,为岑雪更衣。一个时辰后?,大军出发。危怀风这次率领的人马共五万人,其中斥候五百人,已于?半个时辰前先行出发。

当天夜里,众人在岐州城外十五里处扎营,一支斥候来报,说是岐州城楼黢黑一片,看起来像是空无一人。这消息委实离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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