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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这么说,立马道:“哦?你为何不想娶妻生子,缘由总好同母亲说上一说。”
缘由?
陆怀海本能地抗拒成家这件事情,他甚至都没有去深究是因为什么。
于是,他只道:“身为男儿,未立业何以为家?”
苏氏不咸不淡地驳他:“成家与立业本就无既定的先后可言,全看你自己如何想了。倒不如说……你不是不想娶妻生子,只是有了心仪的人选?”
陆怀海确实没考虑过成婚,尽管在苏氏提到时,他的眼前闪过了一个身影。
婚姻大事实在太郑重,太渺远。
只不过他仍然嘴硬:“母亲,我不想有太多的牵绊。”
苏氏直接戳破了他:“你已经有牵绊了,不是吗?”
她打量着从她腹中托生的儿郎的模样。
他不说话,苏氏便继续道:“我今日找你,不是要为难你什么。”
“说实话,我很喜欢她,左右她当初是因为一些变故才进府,你也是被牵连的,我之前还想过,她家中既然无长辈了,等她再长上两年,我收她做干女儿嫁出去,也算全了这段缘分。”
听到这儿,陆怀海的眼中才终于有了些认真的神色:“母亲多虑了,不管起因是什么,她既成了我的人,我便不会做那始乱终弃之事。”
他好似浑然忘了自己见谢苗儿第一面时说过什么。
——他叫她谢姑娘,说他不是趁人之危的人,她以后若有合适的打算便放她离府。
“瞧瞧,说实话了,”见他说得极其严肃,苏氏轻笑,道:“好了,不逼你,只是同你说说,好让你心里有个底罢。”
陆怀海正色道:“我不想娶亲。”
苏氏只道:“你先不用将话说得如此满。你先回去吧,自己想想。”
——
昨晚玩雪被陆怀海逮了个正着。
其实他并没有说她什么,可她就是害怕。
所以今天的谢苗儿极度乖巧,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完成得很彻底,趴在窗槛上托着脑袋看月窗铲雪。
手心痒痒,不知是不是昨天冻到了。
谢苗儿朝掌心哈了口气,搓了搓手。
院门外,熟悉的身影走来,谢苗儿朝他热情地挥挥手:“小少爷!”
快瞧瞧,她可是乖乖呆在屋里的。
见她扒在窗沿,晶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,想到苏氏方才同他提的事情,陆怀海脚步一顿。
谢苗儿不知他内心风起云涌,她仍旧热切地看着他。
经历了真正的鲜血淬炼,他的身形愈发健朗,厚实的冬衣也没有办法掩盖他的英气挺拔。
银灰的大氅很容易把人衬得老气,可穿在他身上,却是很潇洒的,和这银白的雪天正合宜。
谢苗儿在心里批判了一番后世的画师,连他样貌的十之一二也没有画出来!
陆怀海已经走了进来,见谢苗儿扭头看他,方才心里打的腹稿瞬间就灰飞烟灭了。
“谢苗,你……”
他想把家中要他娶亲的事情告诉她,好看看她会是何反应。
谢苗儿已经从窗边起来了,她拍了拍袖子上沾到的浮雪,拿了铁钎子去挑铜炉里月窗埋下的地瓜。
“快尝尝熟了没有。”谢苗儿用铁钎夹给他一个,等他试毒。
被烤红薯打断了话题,陆怀海接过,垂眸轻笑,掰开一半递回她手中。
他的手上有茧,倒了两下便不觉得有多烫,谢苗儿也就直接接过了,不设防的她被烫了一激灵,又舍不得把它丢下,吹着气把它放在了桌上,就着他掰开的地方,一丝丝拈了往嘴里送。
虽然话没说完有些泄气,但是在冷天里,躲在暖意融融的屋子里,和她分食一只烫人的烤红薯,还是让陆怀海心中很熨帖的。
算了,以后有机会再说吧。
不成想,谢苗儿突然发问了:“小少爷,你刚刚想说什么呀?”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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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
果然, 在她面前是没有办法有藏过夜的话的。
坦诚的人自有一种力量,面对她,陆怀海奇异地放松了下来, 他薄唇轻抿, 道:“家中想让我成家。”
谢苗儿先是一愣。
她记得他在历史上始终没有家室, 何来成家一说?
既而她反应过来了,没有娶妻生子只是一个结果,不代表陆家一直放任他独身一人。
谢苗儿思忖片刻, 猜不到他同自己说这件事情的用意。
于是, 她把问题抛了回去:“那……你是如何想的呢?”
望着她的眼睛,陆怀海道:“我以前从未想过此事。”
在谢苗儿出现之前, 他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,陆家家风清正, 不像有的不讲究的人家,家中儿郎身边伺候的一水儿都是漂亮小丫鬟。
偶尔见得差不多年纪的友人沉浸在温柔乡里不可自拔,陆怀海只觉得可笑。
男子汉大丈夫,正该是建功立业的时候,却让儿女情长绊住了脚,在陆怀海看来是非常匪夷所思的。
谢苗儿察觉了他说的是“从前”,于是她问:“从前未曾想过, 那眼下呢?”
这句话出口,谢苗儿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揪起来了一点。
她开始有些忐忑地等着他的答复。
缔结良缘, 举案齐眉, 这些都是锦上添花的好事情,然而陆怀海知道自己要走的是一条异常艰险的路, 本就不是锦绣前程, 还有什么添花的必要吗?
大伯父的死讯传来时他才三岁, 可怀着遗腹子的陈氏是如何的肝肠寸断,悲恸欲绝,他都还记得。
走回来的短短一段路上,陆怀海想了想,他这种人,注定成不了良配,就像他的父母,期年的分离和怨怼之下,良人也会变成怨偶。
他想做的事情有很多,没有办法为谁停留。
那晚他归府,听到谢苗儿委委屈屈地说他总算回来了,他没有办法安慰她,只能避开这个话题。
他做不到日日去陪谁看山看水看日落。
他能做到的,最多只有快马加鞭,早一天回来。
也仅止于此了。
陆怀海沉默了一会儿,道:“很难说。”
其实谢苗儿能隐隐约约猜到一点原因。
他并不是无情之人。
他的感情藏在波澜不惊的海面下,他不会主动表达,只有暴风袭来,才有机会从海面掀起的一角去窥探。
他是曾和家中闹得不可开交,可在十年后,他为了不因自己牵连到陆家人,硬生生顶着凿骨穿心之痛扛了两个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