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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好吧。”
季楠见他这个表情,自然知道对方在想什么。他好笑地把玩杨重镜的手指,被逗得笑起来,眼眸微微玩下去,拉长语调道:“哥哥想什么呢?”
不过精神实在累,连这样浅的笑意都很快垂下去,逐渐消弭于唇角。
他想到随手点开的采访和评论区铺天盖地的亲身经历,心情微妙地透着沮丧。
没等到杨重镜的回话,季楠垂了下眼,重新接上自己刚刚被转移的话头,说:“我刚刚看到,和你待在一家医院的人,到现在都还走不出来。他说还是会怕黑,那你呢,你也怕黑吗?”
人的情绪在低落时,即便是笑,也是不及眼底的,显得勉强。
杨重镜这时候懂了,他一时词穷,眨了好几次眼,才开口说话:“还好,很少会想起来。我都当是个噩梦,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——怎么突然问这个?”
“有人和你说什么了?”杨重镜停了几秒,没等到季楠否认的答案,于是默认自己的猜测正确,说:“都是过去的事情,不要纠结那么多,楠楠。”
季楠盯着杨重镜的双眸,缓慢地眨了下眼。他欲言又止,最后抿了下唇,露出个笑来:“知道了,哥哥。”
“你说和我一家医院的人……你是怎么认识的?”杨重镜微微躬身,食指摩挲着挠了下季楠的下巴,若有所思道:“你是去查了吗?”
季楠张了张唇,随后才抬手,碰了下杨重镜的耳垂。
他轻声说:“哥哥,你是不是没看手机?”
“啊?”杨重镜惊异了一下,否认道:“关机了,我没带充电器,就没管过。怎么了?你给我发消息了?”
“没看就别看了,估计很多人这会儿满世界找你呢。”
季楠从沙发上直起身,离开杨重镜的怀抱,长发散下,落在腰间:“省得看了心烦。”
杨重镜被这哑谜打的一头雾水,有点茫然:“谁找我?”
疑问很快得到解决,因为季楠拿过放在一旁的遥控器,转手调了国内的新闻频道。
电视屏幕播放着关于杨氏药企停业整顿,警方开展深入调查的新闻,投射的画面是杨重镜被迫熟悉的,他此生不愿再靠近的那家医院。
医院门口堵满了愤怒的围观群众,有脾气暴躁的人愤怒地朝里扔东西,围墙上被喷上难听的字眼,字体颜色鲜明又刺眼,无一不在昭示着杨氏的变天。
杨重镜说不上来什么心情,他心跳短暂地漏了一拍,随即又恢复正常心率,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,仿佛这只是一则普通性质恶劣的社会新闻。
灯光悠悠地照映着面庞,不知是不是杨重镜的错觉,他觉得季楠的面色有些白。好像遭遇这些痛苦的是他,而非自己。
他无声地叹口气,不知该怎么缓解季楠这股心结,只能徒劳地揽过对方的肩,故作轻松地逗季楠笑:“好了,跟个小苦瓜一样。”
杨重镜夺过季楠手上的遥控器,重新换回刚刚的电影,稍稍扭过身,和他额头相对,两只手将季楠的唇角扯起来,让对方露出笑容:“笑一个。”
季楠没想到杨重镜的反应会这样平淡,他思绪缓慢地卡了个壳,拨开了杨重镜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的手指,微微歪了下头,表示自己的疑惑。
一般的正常人,面对和自己有关的,闹的这么大的新闻,大概都会有上点情绪起伏。毕竟是曾经伤害过自己的地方和人,偏偏关系亲密,所以爱恨都复杂。
连作为旁观者的白以南都或多或少有着感慨,身为当事人的杨重镜却像是局外人,压根透露不出丝毫在乎。
如果不是季楠表示疑惑,杨重镜兴许都不会提到这个话题。他的确没什么感觉,于他而言,大抵算作无关紧要的风,除了短短几秒的尘埃落定,再也带不来新的波动。
“杨白舒应该会入狱,判几年还不知道。”季楠摩挲了下指腹,停顿几秒,说:“杨天德也一样,可能量刑会轻一点。”
“嗯,”杨重镜点点头,而后轻笑出声,亲了下季楠柔软的面颊。
他倒是美人在怀,无心听闻季楠口中的大事,仿佛自己父亲和哥哥即将双双入狱这件事,还不如季楠干裂的嘴唇更能引他注意:“本来就是违法的事情,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。”
杨重镜淡淡评价,神色间的不在乎并非作假:“总归是自己的造化,跟我也没什么关系。”
“……你不恨他们吗?”季楠问。
“没什么感觉,”杨重镜摇摇头,说:“我跟他们没太多交集。恨也谈不上,因为没必要。”
他是真的释怀,没有赌气,也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得意,情绪波澜不惊,连多的一个侧眼都懒得分出去。
季楠心有余悸,忽然觉得自己幸运。
如果杨重镜对待自己也是这样的态度,或许他再也无法回到对方的身边。
他点点头,没再和杨重镜继续这个话题,转而抬手指了下茶几上的水果切盘,说:“想吃。”
杨重镜心领神会,用叉子喂到季楠嘴里。
季楠比杨重镜小心眼,杨重镜不恨不在意,那他就替对方去恨。
他眯了下眼,很轻地舔过齿尖。杨重镜不在意的话,于他而言倒是件好事。
那两个情感关系淡薄的人,杨重镜不管,大抵就是死在牢里,也不会有人在意,多看一眼。
第107章 “合葬。”
新西兰的雪持续到了第二天,纷纷扬扬的,簌簌向下落。
季楠心里装着事,没怎么睡着。他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,随后下床,将窗帘拉开一条细小缝。
“不再睡会儿吗?”杨重镜揉了下惺忪的眼,半撑着身子,坐起来,迷迷糊糊地朝季楠说话:“天还没亮呢。”
季楠转过身,拉窗帘的手指紧了紧,莫名生出一种自己不好好休息,被家长抓包的心虚。
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的心虚实在好笑,随即将窗帘缝拉得更大了点,否认道:“天亮了的,你看。”
一片白雪皑皑,折射出冷白的光。杨重镜不太适应地眯了下眼,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,过了少时才逐渐适应,重新睁开了眼。
宁城的地理位置靠南,搬过去的这三年里,杨重镜没有见过雪。除开一些单薄的雨夹雪,还不等雪花成型,就携着雨水划去,只剩下丝丝入股的湿冷。
上一次见到雪的回忆沾染着痛苦,所以他也往往不愿意回想,有关落雪的记忆于是渐渐模糊。
他微微睁大眼,撑在床单上的手收紧些许,随后紧接着下了床。
“好漂亮,”杨重镜轻声感慨。
季楠撩了下头发,极其幼稚地和雪花争宠:“哥哥说我,还是说外面下的雪?”
“说你,”杨重镜自然地朝季楠走去,仰头吻了下对方柔软的唇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