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社交场合,穿正装是约定俗成的规矩。

比起端端正正地在领口别上一个温莎结,他更爱打领带,但他从来不肯好好打,他会故意将纽扣敞开几粒,露出平直的锁骨和胸前一小片白皙的肌肤,至于领带,他会保持着半挂在脖颈上的姿态,然后闲庭信步地走到言笑跟前。

有时候言笑在忙,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分出去给他,他就矮下身体,右臂撑在书桌上,形成一种半包围的攻势,领带在半空轻晃,不断剐蹭着她的手背,直到引来她的注视,他才停下幼稚的行为。

言笑托着下巴看他,“我当是谁?原来又是花孔雀开屏啦。”

宴之峋当作没听到她的埋汰,站直,声音有些模糊:“你替我打。”

言笑叹了声气,也起身。

她的手指很灵活,没几秒结扣成形,趁他毫无防备之际,倏然扯出领带一端,他的头被迫往下低了几分。

他怀疑刚才有那么一霎,她是真的因不耐烦想要勒死他。

他一露出皱眉的反应,她就变了副嘴脸,妖精一般,勾起明艳的笑容,双手环住他后颈,踮脚吻上他的唇。

心脏不安分地狂跳,明面上他还是做出一副不太满意的反应,“口红蹭我嘴上了。”

“你心里明明在偷着乐。”她也不满。

他没承认也没否认,“已经蹭上了,你可以蹭得再厉害点。”

……

回忆中断,宴之峋抬手拽了拽领口,突然定住,迟钝地意识到自己今天的打底是件高领毛衣。

宴临樾淡淡看他,“脖子不舒服?”

宴之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:“一见到你,喉咙就痛。”

“看来病得不轻,自己找个时间好好看看。”

“你不在我面前晃,自然药到病除。”

循例互呛一波后,宴之峋才拐入正题,“来桐楼是谁的主意?宴院长还是你?”

宴临樾:“我的。”

“给医院送的这批医疗设备和物资,也是你一个人的决定?”

“我说话还没这么有分量。”宴临樾说,“用了些话术,才说服了爸,不过你也知道他的性格,他不会做无用功,要是投入的这些资金,对于提升他在医院的形象和地位没有太大作用,他会不留情面地找到理由收回。”

宴之峋并不关心宴瑞林的后续决定,他目前最在意的是宴临樾会做出此番举动的缘由,“你把医疗器械引到这里,为了什么?让我在桐楼落户,替你们做好地区发展工作?”

宴临樾笑了声,口吻不乏嘲讽之意:“你想太多了,现在的你,还承受不了这么重的担子。”

宴临樾的日常,逃不开写调研、做手术两项,熬夜更是他的常态,这表现在他眼下两团不容忽视的青黑上,但他的精神看上去还是很充沛,瞳仁呈现成漂亮的棕色,深邃却空净。

和他圆滑的性格有所出入,但在某些方面,他又极其正直,除非特殊情况,他不屑,也从不说谎。

宴之峋信了他的说辞,“不管你们打算怎么支配我,这地方我都不会留太久。”

“这个难说。”

宴之峋皱了下眉,朝一侧投去不明所以的目光。

宴临樾轻笑着说:“没准以后你还要求着我们让你留在这。”

宴之峋斩钉截铁:“不可能。”

他骨子里是个不安于平淡的人,更不会容忍自己被困囿于这一方逼仄天地中。

宴临樾淡淡说:“是吗?我倒看你适应得很好。”

意有所指的一句话,让宴之峋心里警铃大作。

他还记得言笑说过,偏远乡镇这种地方,你越适应,就越逃不出。

看来他得在彻底接受这里的一切前,找到重回申城的办法。

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,安静地吃完了整顿饭。

这也是宴之峋来到桐楼后,味蕾体验感最好的一顿,不可否认,和宴临樾单独用餐,远比一家人坐在同一张饭桌上要舒适得多,至少不用三两口下去胃就开始绞痛到难以忍受。

饭后宴临樾提出要送宴之峋回风南巷,被宴之峋拒绝:“你这辆车太惹眼,我怕被人当成动物园的猴子看。”

宴临樾没说话,但宴之峋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“没我这辆车,你也早就被当成了动物园里的猴子”这层意思。

气氛又僵了下来,宴之峋拉开车门,准备走。

大概走出十几米,身后的车慢悠悠地跟了上来,宴临樾的肩膀始终同他保持在同一条水平线上,“上车。”

宴之峋斜眼睨他,“这么想送我回去,打得什么主意?”

宴临樾目光迎了上去,一脸坦荡:“去拜访一下你入住的房子主人。”

宴之峋脚步停住了,大脑跟着有几秒停止了思考,“要只因为这个,你现在就可以回申城了。”

他语调拖得又长又慢,“房东没在桐楼,至于去的哪,我也不知道。”

一片寂静中,宴临樾收回视线,“当初跟房东在电话里沟通的时候,她跟我提到过她有个外孙,你见过没有?”

岂止见到,还被那小磨人精缠了几天。

这话宴之峋没说出口,他只是轻轻点了下头,随即从鼻腔溢出一声嗯。

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开口询问宴临樾为什么突然提到言出时,车已经在对方的指令下扬长而去,只留下一对暗红的尾灯。

凛冽的风刮来,落叶被带着跑,发出簌簌的响声。

宴之峋遍体生寒,不受控制地缠紧了围巾。

在桐楼待了快十天,他还是没法适应这里的夜晚,又潮又冷,风也大,扑到光裸的皮肤上,像冰碴儿渗进五脏六腑。

回到卧室,暖气逐渐驱散了肌肤的寒凉,酒精开始上头,澡都顾不上洗,就着毛衣躺到羊毛地毯上,眼皮瞬间沉重到像压着一整床的棉絮。

半小时后,他从睡梦中醒来,是被人压醒的。

看着坐在他肚子上的言出,他脑袋又开始钝痛,“下去。”

言出睁着大眼睛,摇头晃脑一阵,跟青蛙一样,伏到他胸前,“狗蛋毛茸茸、暖呼呼的,像哭哭的趴趴狗。”

“……”

什么乱七八糟的。

宴之峋懒得扯开他,也懒得去问趴趴狗又是什么品种的狗,面无表情道:“你妈呢?又把你丢下了。”

“哭哭今天开始工作啦……”说完,小家伙开始控诉,“狗蛋你回来得好晚哟,出出都等你好久好久了。”

宴之峋双手从他腋下穿过,随后将他一把拎起,放到一边,“你妈有工作,我也有。”

言出选择性地不听,自说自话道:“狗蛋,出出想洗澡澡。”

宴之峋听笑了,“我猜你洗完澡澡后,还想跟我一起睡觉觉。”

言出狂点头,“不行吗?”

干巴巴地对视了两分钟,宴之峋败下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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